第一次留意到李锐的名字，还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的介绍。马悦然不仅大力推介他，而且翻译他的作品。在莫言没有获得诺奖之前，大家对李锐的呼声和期待其实并不亚于莫言。《厚土》是一本短篇小说集，故事发生在山西吕梁山，因此也被称为“吕梁山系列”小说。小说的主题，就是两个字：“食”和“性”。读完这些小说，最大的感受就是：人，本质上和动物并无两样。你以为的意义，诸如“尊严”、“体面”，在那样的匮乏年代，一文不值。活着，也仅仅就是为了“活下去”而已。正如《厚土》中《好汉》一文里的两句对话：“受苦人咋就算是个好死？”“用问。一辈子吃饱，喝好，有自己的房子，有老婆孩子，栽跟立后，活够了岁数……”从这个意义讲，余华的《活着》，似乎成了当代文学的一个隐喻。包括莫言的《丰乳肥臀》等，名字换成《活着》，一点都不违和。这样的题材和写法，成就了当代文学的同时，也限制了当代文学。当代文学读多了，你就觉得“苦”和“腻”，像评价极高的《白鹿原》，说真的，我并不觉得有多好，这样的小说，很难给人带来精神层面的巨大震撼和强烈冲击。尤其是深度方面，与它已经享受到的殊荣无法匹配。也许是被这些动不动称为“史诗”的长篇小说“虐惨”了，我在读李锐的短篇小说集《厚土》时，反而感受到一种难得的灵动和轻盈。李锐的小说语言，质地非常好，把“雅”和“俗”调和到了一个新的高度。小说中，既有大量的俗语粗话，也有很多极美的写景物语。李锐的小说，让我第一次觉得，“乡土小说”也可以写得既不“乡”，也不“土”，这真的是一种难得的审美体验了。垄中菜籽
